好在, 殷維白也沒指望這一電棍造成的些許疼痛和麻痹就能阻止羅剎鬼對他和祁采蘩的回擊。
他的用意, 只是為祁采蘩爭取時間——很快, 祁采蘩就可以再用一次“冰天雪地”了。
手槍、電棍、刀具、格斗技、進化能力、精神力無論什麼, 只要能夠在這個千鈞一發的緊要關頭幫他抵擋羅剎鬼一瞬, 那麼殷維白就愿意將之拿出來對敵。
短短兩三秒鐘的時間, 殷維白即使有“認識干涉”輔助, 依然還是被迫報廢了兩根電棍和兩把電動彈簧刀, 不過他也終于等來了祁采蘩的“冰天雪地”。
一直仗著自己超長手臂對殷維白發動攻擊的那只羅剎鬼,
因為體液被凍住, 所以身體一下子就被失去了控制的手臂帶的再也無法維持平衡。
他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殷維白和祁采蘩忙持槍朝他頭部所在的位置靠攏。
然而就在兩人舉槍準備射擊的時候, 那只羅剎鬼竟然不知怎麼恢復了一點行動能力。
這一次, 他沒有再用自己的手臂對兩人發動攻擊, 而是直接彈起來, 一口咬上了殷維白的左邊手臂。
殷維白原本是在身體表面覆蓋了精神力薄膜作為“鎧甲”的, 然而這只羅剎鬼居然出乎他意料的, 也會使用精神力。
雖然對方精神力的總量和純度都不能跟殷維白相提并論, 但對方卻很狡猾的將自己一直牢牢藏著的那一點點精神力, 全都用在了破開殷維白的防御上。
或許這就是進化者和鬼化者之間的本質差異。
絕大多數進化者在戰斗時, 會優先考慮如何保全自己, 而鬼化者則要瘋狂的多, 尤其是那些已經升級過的鬼化者, 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都相當瘋狂, 而且一點兒也不惜命。
看到殷維白的臉色開始慢慢泛青, 祁采蘩尖叫一聲扣動了扳機, 兩顆子彈相繼打入那只羅剎鬼的獨眼。
殷維白咬著牙對祁采蘩大喊,
“快!快把我凍住!”
祁采蘩沒聽他的, 她從自己戰斗服的袖子里摸出電動彈簧刀, 然后狠狠給自己左手手臂來了一刀。
她因為緊張用力過猛, 劃出的傷口極深, 她手肘附近的淺麥色肌膚很快就被粘稠的紅色所覆蓋。
殷維白雙眼赤紅, “你瘋了嗎?”
祁采蘩沒理他。
確實, 現在他們處境危險, 可越是如此, 她越要盡快治好殷維白。
她需要殷維白站在她身后。
一腳踢開那個已經被她爆頭的羅剎鬼, 祁采蘩將自己的左胳膊遞到了殷維白嘴邊, “快喝!”
殷維白這時候也顧不上教訓她了——他的“認識干涉”早在他被那只羅剎鬼咬住的時候就已失效, 此時他和祁采蘩已經徹底被敵人包圍。
雖然祁采蘩立刻就把她的那一大串隱匿技能、逃命技能用了出來, 但他們的情況卻依然稱不上樂觀。
既然祁采蘩不愿意凍住他, 那他就必須盡快把自己治好。
殷維白刻意忽略了“如果治不好”的這個選項。
雖然會很不舍、很難過, 但如果真的治不好, 那他也只有“死”這一條路可走。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站到祁采蘩的對立面, 即使避免這種局面, 需要他付出的代價是生命。
在殷維白繃著張臉一口一口喝血的同時, 祁采蘩將自己的左半邊身體,
有選擇的變化成了返祖獸形。
尖利的爪子、覆蓋住她大半邊身體的堅硬鱗片, 為她和殷維白擋住了不少攻擊, 至于其他沒有變化為返祖獸形的部位, 祁采蘩選擇了以精神力進行防御。
她將自己精神力形成的薄膜一路延伸到殷維白身上, 然后側著身體將他牢牢護在身側。
至于那些黑袍鬼臉人在她能力生效之前就已經對他們發出的攻擊, 祁采蘩全部選擇了用自己的返祖獸形硬扛。
“抱歉, 七七。 ”幾口血喝下肚, 殷維白臉上的青氣開始消退, 他將祁采蘩手臂推開, “我已經沒事了, 你”
“那也再喝幾口, 反正你不喝, 這血我也不可能再塞回到血管里頭。 ”
祁采蘩的身體異于常人, 在她劃破自己胳膊的那一瞬, 她的傷口就已經仿佛有自主意識一般, 開始進行自我修復了。
殷維白喝血的這短短兩三秒鐘, 她的胳膊都已經好了一半了。
她將左胳膊遞回到殷維白唇邊, 右手則握住了殷維白被羅剎鬼咬過的那條胳膊。
清亮而剔透的水珠兒在祁采蘩手指的引導下, 溫柔而迅速地清洗著殷維白的傷口。
幾縷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黑氣隨著殷維白傷口的愈合, 逐漸被水珠兒里蘊含的奇特力量消融分解,
直至徹底消失。
確認過自己的身體內部確實沒有留下任何隱患, 殷維白立刻用了一次“認知干涉”, 之前還在試圖找出他們的那些黑袍鬼臉人再一次被徹底迷惑。
見此情景, 祁采蘩暫時放下心來, 她唇角上揚, “總算治好了!”
殷維白神色柔和, 他抬手摸了下祁采蘩的頭, 就在祁采蘩以為他會表示感謝或者感動的時候, 殷維白開始訓她了, “你怎麼也不想想, 萬一你治不好我, 又來不及殺我, 你會面對什麼?”
祁采蘩抬手打掉殷維白在自己頭上作亂的那只手, “我治好你了!”
“那只是你正好賭對了!”殷維白鄭重其事的告誡祁采蘩, “你不要以為自己每次都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
祁采蘩撇了下嘴,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干脆利落殺了你?”
殷維白一臉無奈, 他微微蹙眉, “我不是說了讓你把我凍住?只要我喪失了行動能力, 你至少不會再有危險。 而我就算在這個過程當中被凍傷, 你之后也可以完美把我治好。 這才是兩全其美的做法啊。 ”
祁采蘩蹙眉叉腰對殷維白道:“我做不到!”
沒等殷維白繼續說教, 祁采蘩又道:“凍傷會影響你的身體機能, 我不是說以后, 而是說治傷的時候。 我需要你保持在相對而言的最佳狀態,
這樣我才有最大的把握把你治好。 ”
她仰起頭, 定定注視著個頭猛躥, 已經比她高了一小點兒的殷維白的臉。
她原本那副據理力爭、老大不服氣的表情, 此時也已經切換成了可憐巴巴和淚眼汪汪, “小白, 你想變成惡鬼麼?還是說你想要食言而肥, 放棄生命?”
她一臉的“你怎麼能這樣”, 看著又可憐又委屈。
面對時隔許久再次上演變臉絕活兒的祁采蘩, 殷維白唯有無奈撫額, 他抬手輕輕拍了一下祁采蘩的肩,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想要變成惡鬼了?我也沒想去死。 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亂想?”
最重要的是, 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胡思亂想轉變成胡言亂語?
他有“想要變成惡鬼”嫌疑的事情一旦流傳出去, 他毫無疑問會變成須臾城絕大多數進化者的眼中釘, 而且還是不拔不快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