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坦和薩比娜一左一右站在阿布身側, 兩人的眉頭全都皺成了大疙瘩。
說實在的, 雖然他們以前也對自己的這些同伴有那麼一丁點兒嫌棄, 但那時候大家都只顧著保命, 這些人除了沒用一點兒、擅長拖后腿了一點兒, 倒也沒有顯露出其他讓人無法容忍的壞毛病。
哪像現在, 在生命安全得到確保之后, 這些人就開始各種作妖。
先是試圖算計萬花筒的這些人幫他們對付卡拉帝國的政府軍, 然后又故意挑吃挑穿浪費阿布手里的那點兒礦石, 現在更是打上了萬花筒女社員的主意。
阿坦和薩比娜對他們這麼做的理由不感興趣,
畢竟無論理由是什麼, 理由這種東西都無法改變這些人不顧大局、自私自利的鐵一般的事實。
“對萬花筒的人出手, 他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阿坦一邊低聲跟薩比娜抱怨, 一邊幫著阿布監視那些人收拾東西。
薩比娜眼神也一直在其他卡拉帝國的進化者身上打轉, 聞言她冷冷一笑, “他們的腦子壞沒壞掉我不清楚, 但他們的心肝卻是一定黑透了的。 他們這麼作, 不就是吃定了萬花筒不會殺人、阿布也一定會護著他們嘛!”
阿坦一怔,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 那些人是在利用萬花筒的承諾, 他們認為自己不會因為糟蹋了對方一個女社員就被對方給殺了。 當然, 同樣被他們利用的還有阿布。 他們對那個叫巫月的女人出手, 蘇先生毫無疑問會生氣。 那麼接下來, 就該輪到阿布出錢保他們平安了。 ”
阿坦直接傻在當場, “可可那些礦石也有他們的一份啊!”
“難道你還指望他們會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薩比娜冷嗤一聲, “他們怕是早就對咱們三個占了大頭兒心懷不滿了, 如今有機會損公肥私, 他們可不是要巴巴湊上去惹點兒事情出來。 ”
阿坦氣得臉色鐵青, “這些混蛋!干脆讓他們死了算了!阿布大哥居然還給了礦石讓萬花筒的人救治他們,
他們也配!”
薩比娜正要說些什麼, 阿布卻已經抬手打斷了兩人之間的這段對話, “好了, 大敵當前, 我們先不要討論這些問題了。 咱們人多, 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多遠, 為了給大部隊多爭取一點時間, 也為了向萬花筒表達我們的歉意和誠意, 你倆跟他們一起去殺狼吧。 ”
阿坦二話不說, 抄起手槍就往狼群那邊去了, 薩比娜卻在離開之前對阿布說了一句, “阿布, 你還是考慮一下別再搭理這些人了。 隨他們去死好了。 ”
阿布苦笑, “到了須臾城再說吧, 現在說這些, 為時過早。 ”
雖然阿布沒有一口應下, 但他能夠不再幻想著大家始終守望相助, 薩比娜還是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她微微頷首, 然后提槍去追阿坦。
阿布嘆息一聲, 然后就開始指揮著卡拉帝國的進化者們, 跟著蘇世懿和祁采蘩一起, 往狼群的相反方向撤離。
因著是山林, 蘇世懿并沒有坐輪椅, 他被祁采蘩直接背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這個二人組合給人的印象太過弱小, 從而勾出了卡拉帝國某些進化者心底的魔鬼, 在這群人集體大逃亡造成的一片混亂中, 有人把槍口對準了蘇世懿。
他開槍的速度很快, 但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祁采蘩卻依然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這一點點不尋常。
她來不及躲, 只能快速轉身, 將自己擋在了蘇世懿前面。
子彈從她的左胸射入, 她背著蘇世懿跌倒在地。
蘇世懿本來都已經做好了防御準備, 別說是他, 就連背著他前進的祁采蘩, 蘇世懿也沒打算讓人傷害到她。
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祁采蘩竟然會為了保護他, 將自己的胸膛亮給敵人。
“七七!”他的一聲驚呼伴隨著那中年胖子的第二顆子彈在眾人耳畔炸響, 然而那中年胖子的第二顆子彈卻根本沒能打到蘇世懿或者祁采蘩。
沒人知道蘇世懿是怎麼做到的, 反正那顆子彈很快就直線返回, 射進了那中年胖子的胸膛里。
只這一下, 其他原本也有些蠢蠢欲動的卡拉帝國進化者, 立刻就老實的跟鵪鶉一樣了, 而阿布則綠了整張臉, 神色難看至極。
殷維白被蘇世懿的這一聲“七七”嚇得方寸大亂, 他下意識回頭, 結果卻因為一時放松警惕而險些被狼咬掉左臂。
顧書諾眼疾手快, 橫刀擋在他身前, “喂!集中精神!”
殷維白回過神, 但眼神卻依然控制不住的朝著祁采蘩那邊飄。
因著顧書諾的那聲喊,
祁采蘩這時候也已經注意到了殷維白的魂不守舍, 她忍著疼, 略微提高了音量對難得不再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殷維白道:“我我沒事, 他打偏了, 沒有傷到要害。 ”
一邊說著, 她一邊咬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個次長, 有瓶子之類的東西嗎?”
祁采蘩捂著傷口, 鮮血從她的手指縫里往外流, 流的她那叫一個心疼心焦——這些可都是好藥。
蘇世懿總是一副智珠在握表情的俊臉上首次流露出了一種名為錯愕的情緒, 他下意識遞了一個干凈的敞口瓷碗給祁采蘩, 然后就見祁采蘩把那碗放到了自己胸前。
鮮紅的血液嘀嗒嘀嗒流進敞口瓷碗, 與此同時, 祁采蘩的傷口也正被她用小水球反復清洗。
跟其他人清洗傷口不同, 祁采蘩因著可以自由控制任何液體, 所以那水就只集中在了她的傷口內部和傷口周圍。
而那些嘀嗒嘀嗒往敞口瓷碗里滴落的鮮血, 則奇跡一般既沒有被水分子稀釋, 也沒有被子彈碎片污染。
等到傷口里的東西被清水帶出, 祁采蘩的傷口也開始漸漸愈合。
這時候她已經疼的表情扭曲、渾身冷汗直冒, 后背的衣服濕的就像才從水里撈出來——沒辦法, 她只能自愈, 卻不能自主降低痛感。
除了神色復雜的蘇世懿, 在場諸人全都看傻了眼。
這特麼, 被打中了心臟都不死, 這人還能算在人類范圍內?
還有她那個詭異的自愈能力, 這特麼不會是個處心積慮隱藏了自己吸血欲望的吸血鬼吧?
還有還有, 她為什麼要接自己的血?
明明疼的渾身都在打擺子, 卻那麼堅持要接那半碗血, 這到底是個什麼奇葩邏輯?